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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海桑田说《红楼》
张长兴
1963年我读华师中文系大一时上《文学概论》课 ，老师让我们看了电影《红楼梦》，并结合原著写评论。那时候年轻不懂事，匆匆浏览了小说，囫囵吞枣的，人家说“没落”就“没落”，洋洋大篇。也许是我文字功底好的缘故，科任周老师竟给了93的高分！
以后过了40多年，有时拿当年习作看，不由得自惭形猥而自我诅咒！
《红楼梦》乃中国四大名著之首。曹雪芹以特有的大视野、大手笔，成就一扫几千年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陈年流水簿子积习的大制作，不愧为古典白话长篇小说的高峰。正因为她思想的高度，内涵的丰富，手法的曲折与隐蔽，不是一般水平的读者所能洞明；加上皇权的桎梏，强权政治的制约，那就只能造成远离曹雪芹文旨而“荒唐愈可悲”了。
在漫长的历史烟尘里，在坎坷的时代轨迹，我们曾清楚记得——
她曾被清朝统治者列为“禁书”。时文字狱厉害，弄不好会坐牢杀头的啊！
但“青山遮不住”，好书总会被超时空的读者喜欢。好不容易到了中国解放万众欢腾伊始，《红楼梦》的风波还是冲击不断——
为了批判大陆的胡适思想，突出阶级斗争主线，当局竟然用年轻人攻击老年人，把资深研红专家俞平伯等大加批判，完全否定其考证、索隐、评价等贡献，从此让研究者噤若寒蝉。
到了文革10年，横扫一起牛鬼蛇神，包括《红楼梦》在内的文化瑰宝都成了“封、资、修黑货”烧毁。后来领袖却又突然号召干部读《红》。究竟读什么，学什么，我们平民百姓不甚了了。后来我买了部评《红》文集，不过是寓意旧世界包括刘邓路线必然灭亡，文革新世界必然胜利；连书里的盗贼，乃至被灌大便的焦大都成了正面形象！
经历沧海桑田，幸好历史来到了改革开放的今天，我们到底能有较大的空间与视野研读《红》书了——
曹雪芹是写封建王朝的没落，是浓重的哀歌；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哀歌，他到底还是眷恋祖上盛世时的钟鸣鼎食与花柳繁华。
他设计的太虚幻境分明是慑于皇权文字狱的淫威的伪作与遮掩。
作为“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”，其丰富的内涵十分值得我们挖掘与学习——
比如，大观园的美，儿女之美，人情人性之美，以及美好的人与美好人性的摧残与毁灭的悲壮之美。
比如，诗词歌赋之美，更是比比皆是而琳琅满目。
比如，宝玉黛玉爱情的忠贞与坚守，值得世世代代读者星空仰望；宝钗的美丽、聪慧、可人、务实，却是人人追逐之现实之星。真难为曹公制作得如此双峰对峙，如此周全与永恒，让雅俗永久咸宜也。
比如，从某种意义言之，其虽说是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；但它并没有完全在今天消失，历史还有它不可阻挡的巨大的惯性。其基本价值观——仕途经济，跻身官场，关系至上，官场腐败，金钱价值，趋炎附势，今天不是还时时处处存在吗？连王熙凤这样的能干而心狠的角色，我们今天还不是不时与她周旋吗？
…………
真是——数不尽道不完的《红楼梦》！
我这79岁老朽只是把漫长岁月郁积的情结，向喜欢《红楼梦》的文友诗长略陈一二，以抛砖引玉也！
2021金秋于兴宁忧天斋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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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Archiver|兴宁A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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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1/9/4 20:00
